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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似乎也看出她心软,他一溜烟的跑出别墅,拉开车门坐进去。

    贺雪生只好跟上去,她坐进车里,司机开车驶离依苑。车子行驶了一段路,贺雪生发现了一件事,保镖的车辆增加了,不仅前面多了一辆车,后面也从一辆车变成两辆。

    她的出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了,可对她来说,也算是变相的监视起来了。

    她拿出手机,拨通云嬗的电话号码,“云嬗,怎么回事?保镖数量什么时候增加的?”

    “昨晚沈总与大少爷达成一致的决定,从今天开始,不管你去哪里,必须有保镖随行,而且保镖从之前的四个,变成了12个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云嬗道,昨晚的事,把沈存希与贺东辰吓得够呛,在除掉连默前,恐怕保镖的数量都会只增不减。

    贺雪生看着后视镜里的两辆奥迪车,她发现,司机不会轻易变道,一直在这条道跑,速度也保持一致,不会让别的车辆插进来,她咬了咬牙,道:“这太夸张了,云嬗,把人撤走,我不需要,我又不是国家领导,没这么大的阵势。”

    “雪生小姐,这是沈总与大少爷一致的决定,我没办法撤走,若你有意见,可以向沈总和大少爷反映。”云嬗心里清楚,被这么多人保护着,总是束手束脚的。

    以前一辆车跟着,她都适应了很久,更何况现在增至三辆车,几乎是全方位保护。

    贺雪生气呼呼的挂了电话,脸色难看到极点,她原本要给沈存希打电话,但是想起早上才吵了架,他们现在已经处于冷战状态,她将拨出去的电话挂断,吩咐司机,道:“去贺氏集团。”

    四辆车开进贺氏集团,这阵仗让前台心里一惊,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,她连忙站起来,紧张的等待迎接大人物的到来。

    司机快步下车,绕到后座来拉开车门,贺雪生从车里下来,她今天穿了一双驼色的.裸.靴,一条黑色及膝裙,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中长风衣,知性迷人。

    她步下车,沈晏白跟着一咕噜的跳下车来,他仰头看着公司门口两头气派十足的大石狮,他眨了眨眼睛,问道:“花生,这里是哪里?”

    “是我哥哥的公司,小白,你跟着我,别到处乱跑,以免走丢了。”贺雪生柔声叮嘱道。

    沈晏白一个劲的点头,“你在车里说了好多遍了,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走进公司大门,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黑色西装,耳戴耳机的保镖,两名男保镖两名女保镖,神色冷酷,令人退避三舍。贺雪生心里很不自在,以前保镖也只跟着她到公司楼下,不会跟着她进公司。

    现在几乎是她去趟洗手间,他们都会先进洗手间里检查一遍,将闲杂人等清理走,然后守在门口,真是要疯了。

    前台认识贺雪生,她连忙向贺雪生问好,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小男孩身上,她道:“贺小姐,这孩子和您长得真像,他是您的孩子吗?”

    前台问完,才想起贺雪生至今未婚,她连忙弥补,道:“对不起贺小姐,我一时口误,不过这孩子真和您长得像。”

    沈晏白心里挺高兴的,给了前台一个得瑟的眼神,“算你有眼色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无语望天,也没有责备前台,径直往电梯间走去。

    乘电梯上楼,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室,秘书早已经等候在此,请她去办公室里等。她走进办公室,女保镖跟进去,男保镖则站在门外守着。

    贺东辰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,看见贺雪生和沈晏白走进来,他合上文件,站起来朝她走去,“吃过午饭没有?”

    “吃过了。”贺雪生兴致不高,被人跟了一路,心情不好到极点,“哥哥,能不能把增加的保镖撤走,他们这样跟着我,很不自在。”

    贺东辰挥了挥手,让两名女保镖先出去,他拉着她的手到沙发旁坐下,目光扫过沈晏白,沈晏白有点惧怕这个看起来面冷的男人,规规矩矩的喊了声“叔叔”。

    贺东辰唇边扯出一抹笑来,他收回目光,凝着贺雪生,他道:“雪生,不是我不肯答应,昨晚的事让我和沈存希都心有余悸,你就坐在我们旁边,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,你不知道我们吓得有多惨,这种事情,发生一次就可以,再来一次,我们的心脏都负荷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,我不喜欢那么多人,而且你怎么相信,这些人里就是忠心耿耿的对我?”贺雪生不是要怀疑他们的忠心,而是不想让这么多人跟着自己,一点自由也没有。

    贺东辰皱眉,不悦道:“他们是我亲自挑选的,如果他们都不可靠,那你暂时就留在依苑或者贺宅,把手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,直到这件事解决之后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!”贺雪生不满的跺脚,她是要撤走保镖,不是要连出去工作的机会都被剥夺。“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,但是我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,有他们跟着你,我们至少还要放心些。雪生,现在的情形已不同之前,让哥哥安心,暂时先委屈一下自己?”贺东辰声音放柔,好声好气道。

    贺雪生抿着唇,她道:“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,为什么你们会变得这样紧张?”

    “从有人拿歌剧的明信片给你,这就是一个圈套,对方知道我们会好奇,一定会去观看演出,于是在我们派人去订票时,就盯上我们,昨晚我对过座位号,我们订的票不是那一排,他们刻意将我们安排在那一排,目标就是你。”沈存希带贺雪生离开后,他和云嬗在剧院里善后,将每一处重新堪察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既然目标是我,为什么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筹划这一切,却没有带我走?”贺雪生狐疑道。

    “一开始我也想不通,他们既然已经得逞了,在你失踪的那十几分钟里,他们完全可以将你悄无声息的带走。他们不带走你,如果不是时机未到,就是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得逞。”贺东辰神色凝重道。

    如果是前者,他们不会花这样大的力气故弄玄虚,那么一定是后者,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得逞,可是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事?

    “哥哥,你把我说糊涂了。”贺雪生皱眉道。

    贺东辰定定地注视着她,“雪生,他们的目标不是带走你,但是他们要做的事,也绝对与你有关。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?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贺雪生一怔,想起早上头疼欲裂,想起有人在耳边一直说话,那些话深植入她的记忆里,让她倍受煎熬,她摇了摇头,“没有,我没有哪里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贺东辰看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,他眯紧黑眸,“雪生,我是你哥哥,是你的亲人,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我都希望你不要瞒着我,你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哥哥,你是相信我,还是相信沈……”贺雪生问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沈晏白还在这里,虽然他年纪小,未必听得懂她在说什么,但是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,把名字换成了“他”。

    贺东辰明白她要问什么,他说:“你是我妹妹,我当然更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贺雪生松了口气,她起身走向沈晏白,哄他出去玩会儿,沈晏白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贺东辰,这才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,贺雪生走回沙发坐下,她道:“昨晚的歌剧,其实是影射沈宅当年发生的事,二十多年前,沈宅走火,纵火的人是沈存希。”

    贺东辰眉尖一蹙,他怎么也没想到,原来这部歌剧的用意在此,它是用来离间雪生与沈存希的感情。他静静地望着贺雪生,“雪生,你是不是认为那个孤女说的就是你,你觉得沈存希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很矛盾。”贺雪生确实迷茫了,她和沈存希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。

    “雪生,在沈存希与你相识时,沈宅失火的事已经过去15年,在法律上,已经失去诉讼的时限,就算你知道内情,这也不可能成为沈存希对付你的理由。再者,沈存希对你的感情如何,你心里应该清楚,七年前,你出事后,他也病倒,如果不是爱到极致,他不会因为失去你而大病一场。”贺东辰道。

    “哥哥,你亲眼看见他生病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这倒没有,只是听人说过。”贺东辰摇了摇头,那个时候他对沈存希痛恨至极,哪会去关心他?

    “所以,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病,也许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,他派人把我囚禁起来,却对外界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。”贺雪生道。

    “雪生!”贺东辰看着她的目光,像是看着一个疯子,“为什么你宁肯怀疑他对你是虚情假意,也不肯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?好,就算他要杀人灭口,那个时候你对他毫不设防,他可以带你出国,可以给你下慢性毒药,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,他为什么要设计一场爆炸,还派人把你囚禁起来?这样愚蠢的事情,他那么精明的人,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去做,不仅劳师动众,还有可能暴露自己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知道贺东辰说的有理,她的说法不合逻辑,“我不知道,也许他变态。”

    “雪生,沈存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你比我更加了解,昨晚你突然消失了,我只看到了他对你的担忧与着急,这样一个人,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囚禁你的事。”贺东辰担忧地看着她,他渐渐明白了,他们把她带走,在她身上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比之前更加不相信沈存希,也许这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目的。

    思及此,他只觉得无力,他似乎看见了,她的疑心病,正一点一点将她的感情越推越远,远到再也无法找回。

    “雪生啊,也许你真的病了,哥哥能说的,已经都说了,有时候不要用眼睛去看事情,不要用脑袋去想事情,而是用心去体会,体会沈存希为你所做的一切。”贺东辰悲悯道,五年前,他把雪生带回来,却只带回了躯壳,没有带回灵魂来。

    他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,可现在才发现,时间也会是最好的毒药。

    贺雪生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情,也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,她咬紧下唇,她低声问道:“哥哥,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?”

    贺东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,“雪生,如果你感到迷茫,就听从心的指引,它不会骗你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,离开贺氏集团,她一直在想,她身边的人似乎对沈存希都赞不绝口,他们都在替他说话,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很渣的人,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莫逆之交,更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赏。

    真的是她错了吗?是她把沈存希想得太坏,甚至连这些坏,都没有一点逻辑可言。

    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,玻璃窗上倒映着她的容颜,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,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陌生,陌生得她都不认识了。

    你是贺雪生,还是宋依诺?

    “花生,花生,你去欢乐谷玩过吗?我从来没去过耶。”沈晏白的声音飘进耳朵里,贺雪生回过神来,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,只需要一份dna鉴定,就可以确定沈晏白是不是沈存希的孩子,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决定,她却不敢去做?

    沈存希,我到底该如何相信你呢?就算你没有纵火,就算你没有设计我,如果沈晏白是你的儿子,你背叛我总归是事实。可我,究竟在犹豫什么呢?

    贺雪生怔怔地盯着沈晏白,她想,哥哥说得对,她一定病得不轻了。

    沈晏白见贺雪生又用那种让他心里发毛的目光盯着他,他用力拍了她的手背一下,怒道:“说好的不准再这样看着我,你说话不算数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回过神来,看见他气鼓鼓的模样,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,道:“改天吧,到时叫上你爸爸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,那你别忘记了。”沈晏白提醒她,上次他们带他去海洋馆,他玩得很开心,很喜欢一家三口出去玩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贺雪生点了点头,到底不舍得让他失望,看他喜滋滋的模样,她耳边又响起那句话,沈晏白是沈存希背叛你的证据。

    她双手紧握成拳,拼命想把这个声音从脑海里赶出去,它却像顽疾一样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她捧着脑袋,太阳穴胀痛得厉害,冷汗扑簌簌滑落下来,她低声道:“别再说了,走开,别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沈晏白发现她的不对劲,他凑过来问道:“花生,你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吗?是不是头疼?”

    贺雪生听不到他的声音,她的整个神智都被那道声音主宰,她想,她不是一点都不相信沈存希,否则她为什么不肯去做dna鉴定?她宁愿受煎熬,宁愿让自己胡思乱想,也不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。

    因为不管她如何怀疑沈存希,她心里也没有停止过一秒爱他。她不敢去证实,因为那个答案正如她心中所想,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。

    如果不能接受,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?

    明明是不相信他的,为什么在这件事如此左右为难?

    司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,他连忙在对讲机里和前面的车辆打了声招呼,车子停靠在路边,司机转过头来看着她,问道:“沈太,你怎么样了?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?”

    贺雪生气喘吁吁地靠在椅背上,她疼出了一身的汗,她虚弱的闭上眼睛,脸颊如死灰一般的苍白,“我没事,你开车吧。”

    沈晏白望着她,“花生,你要是不舒服,我给爸爸打电话,让爸爸送你去医院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没事,小白,吓到你了。”贺雪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,他的头发长长了,不像之前那样扎手。从一开始,这个孩子就十分亲近自己,她发现,就算他是沈存希的私生子,她也讨厌不起来。

    “哦,那你要不舒服,就和我说,不要自己硬撑着,知道吗?”沈晏白不放心的叮咛。

    贺雪生点了点头,心里不是不感动的,这孩子,真是让她无法讨厌啊。司机将车重新驶上路,贺雪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车子驶入佰汇广场的地下停车场,贺雪生与沈晏白下车,身后依然跟着那四名保镖。贺雪生看见他们,头又疼了。

    她去贺氏集团,是要让哥哥撤走保镖,结果最后什么都没谈成,他们依然跟着她。而这样被人盯着的日子,不知道还要过多久。

    连默……

    她恍惚想起来,在剧院爆炸声响起时,她的座椅忽然往后翻倒,她吓得失了声,整个人往下坠,然后跌进一副坚硬的怀抱里。

    晕过去前,她分明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,然后接下来,她闻到一股乙醚的味道,整个人陷入黑暗中。

    “贺小姐?”保镖看见贺雪生一脚跨入电梯,一脚还在电梯外,突然就愣住了,所以出声提醒。

    贺雪生回过神来,也发现自己正卡在电梯中央,她连忙走进去,站在电梯里,一脸的若有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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