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得她在高中时就是文体委员,能歌善舞,没想到来到监狱也能展现特长,看来我给她买这个跳舞的位置算是买对了。
    我想省厅领导如果是个男的,看完这段舞蹈心花怒放,说不定一点头就给过了,后天就来挂牌,换成省直属女子监狱。
    舞蹈过后是单人诗朗诵,我听得昏昏欲睡。
    后来又上来个美女,身材容貌一级棒,比起沐碧晨也不差多少。
    她直接来了一曲铁窗泪,声音沙哑凄凉,把下面的女犯人勾动得直抹眼泪。
    接下来的节目还有小品,内容主要是展现监狱了管教和犯人们的情感沟通,只是表演的内容太过浮夸,让我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。
    之后又是歌舞,歌舞之后还有合唱。
    最后长达两个小时的监狱文艺演出,在众人合唱难忘今宵的曲子中完美谢幕。
    这时我已经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,看见犯人们突然都站起来鼓掌,也连忙揉了揉眼站起身拍起了手。
    看着这时所有人欢聚一堂,其乐融融的样子,会使人产生暂时的错觉,似乎监狱不再是象征着权力的国家机器的一部分,也不再是掌管生死肃杀冰冷的制度链条,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大家庭。
    我可不会这么想,服刑人员和管教人员之间的关系微妙而且尴尬,自古以来小说中的狱卒都以反面的典型出现,要么就是向死囚家属讨要钱财,要不就是受昏官胁迫暗害落难的英雄好汉,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里被林冲干死的不就是我这样的人吗?
    我想什么时候能有人写一部正面描写我们这些新社会狱卒的小说,里面别再动耴就吃拿卡要,收受钱财,别再动不动就下毒暗害囚犯,多展现一点积极的阳光点的内容,就像现在的这台晚会。
    余男突然拽着我的肩膀说:“你还在发什么愣呢?赶紧走!”
    此刻的犯人们都开始往出口走去,我也连忙起身维持秩序,好在女犯中的刺头们都已经消停下来,没有发生踩踏事故。
    我领着犯人回到监舍,看到监舍里都已经挂起一块块平板液晶,女犯们都欢呼着要求打开电视看看新鲜。
    我倒是想让她们看,可我手里也没有摇控器啊。
    这个时候指导员张燕出现在走廊里,冷着脸说道:“电视可以看,但是每天只能看一个小时,刘良,把电视打开。”
    我说:“我没有遥控器啊。”
    “电视的开关在值班室的墙上。”
    我转身回到值班室,果然看到墙上排线连接着新加了一个开关盒,我把开关按钮按下。
    外面传来女犯们兴奋的声音。
    我走到走廊里靠着墙壁,观赏监舍里亮起的屏幕,里面传出新闻播报员熟悉的声音,感觉这阴冷的监舍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人气。
    犯人们观赏电视节目的时候,我却在看她们。
    她们盘起腿坐在通铺上,肩并着肩紧挨着,双眼中闪烁着色彩。
    由于电视挂架挂得比较高,靠得较近的犯人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。
    我认为她们看的不是电视,而是她们曾经拥有的生活。
    监狱里不存在生活,监狱里只能说活着。
    我正在思考人生的时候,吴丽花突然站在了我面前,伸手把一个信封塞我,我把信封撑开缝隙,看见里面是崭新的百元大钞。
    我连忙拽看她来值班室,关上门低声问:“为什么给我钱?”
    吴丽花表现得很淡然:“这是监区选拨跳舞演员时犯人们送的钱,每个人都有,这一份是你的。”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