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伯,我心中有数,保管不会让自己受委屈。
    您就安心歇息,好好养着身体。”
    他说完,又转向洛掌柜嘱咐道,“一会儿就找个大夫来给陈伯把把脉,库房里的补品也每日多熬些。”
    洛掌柜赶紧起身应下,又去劝慰陈老掌柜,“陈老哥,您看着少爷长大的,难道还不知道少爷的脾气?您就放心吧。
    走,我先陪您回去,咱们喝茶说说话儿。
    明日我再陪您出去逛逛,您的老家不就是这里,您也得会会老友看看故乡变没变模样啊?”
    陈伯抹了眼泪,勉强打起精神,笑道,“那就劳烦老弟了。”
    说完这话,他起身又给方杰行了礼,这才扶着孙子的手臂退下了。
    方杰送了他们到门口,眼望如墨般浓郁深沉的夜空,大口呼吸着寒凉的空气,可惜那空气就算结了冰碴也浇不息他心中的怒火!
    为什么?为什么!
    他真想立刻奔到那个男人身前高声喝问他,到底把他和娘亲当成什么了?聚宝盆还是方家的管事奴才?亦或者他们可以是世间任何招财之物,唯独就不是他的妻儿!
    每一次受到苛待,每一次伤心,他都劝着自己说,那些人是他的父亲、他的兄长、他的祖母!
    他极力忍耐着克制着,盼望他们有那么一日能够发现自己有多无耻、多残忍…
    可是,一日日、一月月、一年年,岁月有增无减,他们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越加张狂!
    难道他们就这般笃定他碍于礼教和血脉,不能也不敢拿他们如何吗?只能任凭他们予取予求吗?
    好,好,这次他一定不再忍下去!
    “哐!”
    青筋暴起的拳头重重砸在门框上,震得一侧窗棱颤动不休,有无数细微的灰土落下,随即又被刺骨的寒风卷走,顷刻没了影踪…
    “娘,孩儿怕是不能再遵守答应过您的事了…”
    寒冷的冬日里有什么比一室的温暖,更让人觉得满足幸福。
    正午的阳光穿透窗棱上的白棉纸,照射进温室。
    一排排木箱里已是密密麻麻栽满了小葱和蒜瓣儿,就是那最靠近火炉的两排箱子里也撒好了白菜籽,只等日夜交替转换,慢慢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绿色的小世界。
    温室两侧的炉子里,正熊熊燃烧着木头绊子,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,热辣的烟气就顺着铁皮筒子流转过整个室内,各处都是暖得人想要呻吟叹息。
    天气这一落雪,夹袄就穿不得了。
    蒲草早起换了新棉袄,难免臭美的满地转了两圈儿,这才要帮着两个孩子也换上。
    不想两个孩子宁可挨冻也舍不得动新棉袄,嚷着要留到过年的时候再穿。
    她是又心疼又好笑,拍着胸脯保证过年再给他们做新的,这才勉强劝得他们换上。
    这一会儿,两个孩子都热得脱了棉袄,只穿了一件半旧的中衣并排坐在粗木上,手里捏着小树枝儿在过道的土地上练习写字,小脸绷着的认真模样,让人一瞧就忍不住想要亲上两口。
    蒲草和春妮也只穿了件外衫对坐在木榻上,不时从针线筐里捡了碎布块儿剪剪缝缝,慢慢就拼成了一个莲花样式的靠垫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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